那日,是冬至后的第三天。我作为统计系统的党员和干部,参与单位门口的执勤工作,具体工作内容就是负责外来人员的扫码、测温、登记等。
如同北方每一个萧瑟冷清的冬日午后,太阳慵懒地挂在天空,桔红的光影里捕捉不到丝毫暖意。门口那些在春夏两季枝繁叶茂的大叶女贞,此刻似乎也受到疫情的影响,默默地站立着,没有一丁点儿生气。偶有一两只小鸟穿梭于树杈之间,“啾啾”地叫着,像在呼朋唤友。
已经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期,门口隔一段时间才会进出几个人。这让我的思绪不受羁绊,自由驰骋。
“阿姨,这是卫健局吗?”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女孩突然从马路对面像我奔来,急切地问道。
“请扫……”我话音未落,女孩已经主动扫码去了。
“啊,红码!”我在她身后惊叫一声,“你是从西安回来的?你怎么……”
不等我问完,两行泪水已经从女孩口罩上方清澈的眼里滚落下来。
我不明所以,赶紧柔声相劝:“怎么啦?你慢慢说。”
“阿姨,”女孩明显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,“我,我明天要去宝鸡参加研究生招生考试,现在都快5点了,还上不了高速。”
“你没有开考试证明?”
“嗯,我去疾控中心了,他们不给开,让我找卫健局呢。”
“哦,这样啊,别急,你做过核酸检测了吗?”
“我做过3次了,你看!”女孩把手机拿到我跟前。
我仔细看了看检测结果,最近的一次是今天早上做的,结果均为阴性。“是这样,你先在这边登记一下,然后去四楼找疫情防控指挥部办公室,让他们给你开证明吧。”
女孩用冻得通红的手背,擦了擦眼角,飞速拿起桌上的笔,在登记簿上写下了自己的信息。
看着她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,我的心情突然很沉重,就像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。
门房的老强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,“刚才那娃咋了?”
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讲了一遍。
“这是大人跑的事么,干啥折腾娃娃!”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。
“或许她的父母是农民,连单位的门朝那边开着都不知道呢。”我无奈地回道。
老强听我这么说,也沉默无语了。
等到我执勤结束,天已黑透。却始终不见那个女孩出来。
“赶紧回吧,娃娃还一个人在家呢。”老强一个劲儿地催我。
“那个考研的女孩咋还没出来?”
“人家早走了!是你没注意到。”
回到家里,我还想着那个女孩的事情,无心其它。
“她不是登记信息了吗?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。”想到这里,我赶紧联系老强让他把那个女孩的信息拍照发给我。
电话号码有是有,可一连打了两次,都无人接听。我心有不甘,就发了条短信过去,询问她是否已顺利到达宝鸡。
过了大概十分钟,我收到了那个女孩的回复:“顺利到达了!感谢惦念!会努力考试的!谢谢!”
她一连用了4个感叹号,让隔着手机屏幕的我,都感受到了鼓舞和信心。我想,这样的孩子,运气不会太差。
新冠病毒与我们共存已不止一年半载,持续抗疫的路上,愿我们每个人都能传递给别人温暖和信心,同时也能感受到别人传递来的温暖和信心。